“X”




6X年
她把他的生活拖入一同的命定
逆向的定数、毁灭。
如提琴、定音鼓
如滚动的人群、在发灰的大洋
破敝的两肋中。

邮电局,一只船北街X号
黄灯泡,和玻璃窗,和顾不上抹去的泥点
在屋里,在屋外
他和她,悬在
三楼的高空
向下望
洪水还在街上流
她的鞋子掉了,在下水道中
一段隐密的路,从分岔的树梢逆行
途经车间下的地沟

他能感觉到:加速、黑、拽着迷乱
通向大洋上空
发胖的积雨云
和他们、和红旗飘扬、和游行路线
全无干系。

有一座虚空中的房子
隔着大洋,比之更遥远的是
电子管中虚拟的床单
游走在讯号中的色棍的手指
转眼就掐灭。

她腾身、挪动、恶语示爱
他全然未知

更早些,在出生之前
一段迷案、像裸露的轴芯
马达肌肉中剥蚀的漆包线
环绕、顺时、逆时

记起火炉上,水壶在响
他匆匆回家
他顺势躲进火里
他渴望,烧得干净
不被贫穷捡回,也不被倒掉
好似两肋酸痛的约旦河

这些,和他们全无干系。

但是他心里装满故乡的灰
残渣还在他心中的篮子里
火光象橱柜里的小鬼
(猛烈却永不成形)
漆包线迫着时间的拐棍
但是他们就要衰老
不再提起旧事
但是工业废雨中的清明上香
他在每一个城市都闻得到
(耐特!那里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房子
不属于你,你们进去聊吧
出来记住密码)
但是窗户不用擦就是干净的
只有你的手印留在景色中间

如果0X年,一棵树的落叶季
裸露出分形的恒定式
象他自己举着手,尽力生长、摇晃
哗哗的水声和叶子一同
寄到了春天邮电所
这些和他全无干系。

喻意中的事物经手了一切。




(20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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