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你眼中发现了什么？
我从你眼中发现了什么？－－雀斑
我能忘记它们吗，一群水底的鱼？
不会。也许。
裹着毛衣，人们都已安睡
而我们留在卡车顶上，星空照着我们
东北部的云层里闪电游曳
你说：“普兰。”
一个城市的狭窄巷道易于遗忘
方向和坐标尺咔嚓作响
一卷白纸被风吹散，在窗台上
在分叉的河流边，在脚旁
细小的喊叫的碎片
我从你眼中发现行李的秘密
谁扛着它匆匆返家
笔记本里的日记已有一片空白
他顾不上回头，就被一群飞鸟追上
他顾不上弯腰，就被水声淹没
又有人爬上敞开的货厢
裹着毛毯，他把自己随便扔在蓬布上
“老乡，咱们明天要过河，水很大……”
星空如此繁重
麻绳变成飞鸟
你一夜未睡，听到我心里歌声动荡
夜栖的帐房上，风声回荡
晒药的妻子背着身子
奶桶勾挂住衣袍上的带子
普兰的雨云吹到了头上
我们再也不能睡着
蓬布拽着麻绳的尾巴
你脸上的星空被乌云遮住
好几双翅膀扑打在漏雨的车顶上
一夜未停。
（1998.9）